舍舍迦

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

【吴叶】掀起你的盖头来

――可能因为这一次考得好

――放飞自我呀无所畏惧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玩意

――以及为什么cp是吴叶(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特别温柔。)






我甚至没有看清过他的样子。

其实,能够遇见他,都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那天,我去山上采药,因为每年来一次的药材商人就快到来了,他们收购药材的价格很公道,要的有多,有多少要多少,所以村里的人们大都会在他们到来前几天上山采药,以求多挣点外快。

我那么穷,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赚钱的好机会。

可是那天……我真的是倒霉到了极点。

本来好好的天气,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结果却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本来采完药正下山,没想到脚下一滑叽里咕噜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当我从假死状态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滚到了一个山谷旁,谷中绿草如茵野芳遍地,我左边半个人躺在绵延绿草的边缘,右边半个人在外边的泥土上,当真是左脸阳光,右脸雨水,吓得我一个激灵翻身就滚进了草地。

我浑身湿淋淋的从地上爬起来,听到一个人对我说:

“哎呦,怎么这么脏。”

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一个猛甩头,成功扭到了脖子。

“哈,看你蠢的。”

我的身后,不足百米之处,一棵巨树尽情的向天空伸展枝丫,雪白的花瓣一球一球的覆盖在枝叶上,时不时会有几片随风飘落在地面。

他就坐在最低的一根树枝上,披着一幅巨大的白布,后摆拖的很长,几乎垂到地上,像是兜帽的部分将他的脸遮去大半。

“你……你谁啊?”我的脖子异常僵硬,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疼痛,并且,我很悲伤的发现――我的脖子转不回去了。

他看着我欲哭无泪的表情似乎觉得很好笑,悠哉悠哉的从树上跳下来,向我走过来。

我其实心里很怕,但我觉得向我现在这种目视后方的情况如果他真想吃了我或者弄死我我也肯定跑不掉,所以……干脆别动了。

我就傻不愣登的看着他走过来,长长的衣摆在他身后蜿蜒出曲折的痕迹。最后,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从衣服里伸出了一只手。

我看的有点移不来眼睛。

那是一只怎么样的手啊……皮肤细嫩,指甲圆润,曲线优美,似乎将世上所有的赞美词堆砌在一起也无法形容它的美丽。极淡的绿色纹路像是枝蔓一般缠绕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然后逐渐延伸着攀上了纤细的手臂,没入衣服中。

那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颊,出人意料的冰凉温度一瞬间让我回过神来。

然而还没等我因为痴汉而愧疚,脸颊突然一痛,然后只听“咔嚓”一声,我的头终于转回了它本来的方向。

然而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掀翻在地……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来,“这不就治好了嘛,不用太感谢。”

我像一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不是很想理他。

“行了,别在地上趴着了,也不嫌脏。”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只细长精致的烟袋,有滋有味的抽了起来。

“看外面这么大雨,你就算出去也只有再滚回来的份,干脆就在这里留着吧,等雨停了再走吧。”

于是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了。

之后将近半个月,我都在这里住下了。

雨一直不停的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也从一开始的焦急上火变成了现在的毫不在意。

因为……和他呆在一起其实挺有意思的。

他叫叶修,这是我在这儿住了四五天之后才知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他很少离开那棵树,经常在上面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看着远处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默默出神,有时一个人微笑着自言自语。宽大的兜帽掩盖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样子。

但是……不管是做什么,那只烟袋他从来不会离手。

有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他烟抽太多对身体不好,他愣了愣,随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一口烟喷到了我脸上。

“没事,”他好像有些开心,“死不了。”

那烟一点也不呛人,带着一丝丝青草的味道。

有时候我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

他不太吃东西,即使我做了饭,也是兴趣来了吃两口,没有兴趣的时候我怎么叫都不会理我。

他似乎也不怎么睡觉,不过那顶兜帽把他大半张脸都盖住了,我也看不到他是不是在睡觉,不过,有好几次我在夜里醒来的时候,都能听见他在小声的哼唱着什么。

他也从来没有出去过。

“你去过山谷外面吗?”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树下,看着天上的一片星空,随随便便的开口问他。

“没有。”他躺在树枝上,抽着烟袋,懒懒的回答我。长长的衣摆垂下来,落在我脚边。

“那你想出去吗?”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外面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东西也很好吃,唔……也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情……”

“不想。”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拒绝的语气毫不留情。

“为什么?你在等什么人吗?”

他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久到我都要睡着了,才听到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想等,可是也得等得到才行……”

后面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可是我没有听不清楚,我靠着那棵大树,慢慢睡了过去。

后来,叶修给我讲了他的事情。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认为他会告诉我他的事,所以当他说要告诉我的时候我很吃惊,不过后来想想,觉得他这么做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吃惊的。

毕竟他已经一个人太久了。

叶修确实不是普通人。

据他自己说,他在化形之前,是一棵树虅,与他的树相伴而生。

如此算来,他大概已有四五百岁了。

“你说你与树相伴而生,那你的树呢?难道就是这一棵?”我指着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说下去。

他和他的树虽然相伴相生,但是那棵树比他化形的更早。所以,在他化形之前有那么十几年,他是长在人身上过活。

“也许是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他总是对着我说话。”叶修抽了一口烟,语气平静,被兜帽遮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快快修炼,化了形就能陪我了。’”

叶修虽然不能很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彼此相伴相生,叶修模模糊糊也能感应到他的想法,所以他拼命修炼,拼命修炼,想要早点化形。

他们就这样相互陪伴着度过一年又一年,感情悄悄变化着,直到深入骨髓无法改变。

可是,他们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植物化形之后,便是真正的人,会有生老病死,会有喜怒哀乐,如此说来,寿命,亦不过百余年尔。

“我虽然努力修炼,努力修炼,但还是晚了一步。”叶修吐了一口烟,朦胧的烟雾让他的身影都若隐若现,“等我化形的时候,他的寿命也已走到尽头。”

世间总有这样那样的巧合,让你愤怒悲痛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死后,倒不会像人类那样,归于尘土。而是变回未化形时的样子,等待下一次轮回。”

叶修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疲惫,他静静的靠在树干上,宽大的兜帽投下的阴影将他所有表情吞噬殆尽,但我知道,他很难过。

叶修喜欢那个人,那个我不知姓名的人也喜欢叶修。他曾经一边摸着叶修细细的枝蔓一边对他说:

“等你化形了,我就能娶你了。”

“你穿着喜服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到时候,我就亲手把你的盖头掀开。”

那个时候的叶修摇晃着细瘦的枝条,费劲的记住了这些话。

“不过记住了也没什么用,”叶修的手轻轻揉捏着兜帽的边缘,“我戴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来掀开。”

后来,那个人死了,重新成为了一棵树,叶修化了形,但是树在这里,他们无法离开彼此,所以叶修哪里也去不成。

虽然他也不想去。

“他还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去见识好玩儿的东西呢,”叶修抽着烟发出了一声嗤笑,“肯定是怕花钱,故意逃避。”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说的内容,却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兑现的诺言。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化形了的时候,我们还是不是现在的这个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都只能活一次。”

叶修懒洋洋的躺在树上,长长的衣摆随风飘动,有时会轻轻的扫在我的脸上。

“所以我也不敢殉情。鬼知道下一次化形是什么时候,万一我刚殉情了结果他又化形,那我们不是又错过了。”

叶修兴致勃勃的对我说着,这话听起来确实有些道理,不过其实我们都清楚,他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念想。

连续不断的大雨终于停了,叶修在雨停的第二天就把我赶走了。

虽然他是在雨停的当天就表现出让我滚蛋的意思的。

“行了,雨停了,”叶修不客气的摆摆手,给我下逐客令,“快走快走,别打扰哥的二人世界。”

我撇撇嘴,打包了一下东西,但仍是死缠烂打以“雨刚停路太滑我现在出去肯定走不了几步又会滚回来的”为理由拖到第二天才走。

离开的那一天,我背着不大的包袱,站在山谷的入口,那块草地的边界线上,回头看叶修。

他靠在树上,仰着头,向着天空吐出了一口烟。风吹起他的衣摆,在空中轻轻飘摇着,像是鸽子舒展开的翅膀。

他应该又在唱歌了。歌声在风中打着旋,然后被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听不真切。

那些花还在开着,像是一球一球的雪,叶修并没有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但我记得叶修说过这棵树的名字。

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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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我们这里流苏也被叫成六月雪,开花的时候就像一场大雪之后,一片银白落满枝头,因为花期在六月,因此被叫做六月雪。

雪嘛,就是雪峰喽(强行解释)

流苏真的超级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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